第37章 (第1页)
他顿了顿,声音哽咽着止住了要脱口而出的话,接着道:“师父他很想您……”
昏黄的霞光洒下,眷恋而克制地落在楚惊棠身上。
楚惊棠望着这道霞光,也有些恍惚,曾经多少个斜阳暖照下,她和江羽并肩而立,共话江山。
可命运就是如此弄人,再如何强大的人也会有力所不及的事。
“让他照顾好自己,不要再如此执念,我也是真的希望,他能够平安喜乐,长命百岁。”
楚惊棠说完,便径直离开了。
余晖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,仿佛一个坚定行走在天地的独行者。
而后,云止从远处走来,与她并肩而行,那道夕阳下的身影从此也变得不再那么孤单。
楚惊棠看向无言陪伴在侧的云止,心头一软。
是了,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停留,但却有人会一直在身后等待着自己。
云止的脸被映日余晖照得更加柔情,他什么也没问,什么也没说,只是深深看着楚惊棠英气恣意的眉眼,轻轻道了一声:“惊棠,我们回家吧。”
那样温润的笑容,那样平淡却动容的言语,楚惊棠心神一晃,应了一声。
“好,我们回家。”
此后的数月,就连朝堂之上都再没见到过江羽的身影。
若非知道他是在闭关,就好似整个人忽然消失了一般,从不曾出现过。
而自北疆大败以来,边境本蠢蠢欲动的势力且有了歇止的意向。
这之后的至少数年,山河安定,难起战事。
楚惊棠和云止,也过起了短暂的朝看日出暮看霞的日子。
若是她早些从军营点卯回来,便会去云止的万和堂帮手,若是云止早些为患者施完针,也会带上饭食来军营看她,接她一起回家。
日子虽然平淡,楚惊棠却也乐在其中。
一日夜,楚惊棠在和手下士兵对练时,被刀刃擦到了右手手背。
对楚惊棠来说这只是无足轻重地伤口,不慎被云止注意到后,他却好似如临大敌一般把她的手几乎包成了一个粽子。
楚惊棠哭笑不得:“云医师,不至于吧,我这点伤过一夜都自己愈合了!”
云止冷瞥她一眼,很明显的不容拒绝:“不行,得让你长记性。”
说完,云止却又舍不得对她把话说重,又和缓了神色:“你从来受了伤也不会说,可明明我就在身边,惊棠,我很担心你。”
楚惊棠心头又酸又软。
她不由得想起六年前自己带兵围剿敌军时,因为入敌太深不慎中了埋伏。
背部被划了一道极长极深的口,汩汩鲜血湿透衣背,我杀意翻涌浑然未觉。
直到回到营帐松了一口气才终于坚持不住,正正倒在云止面前。
那是她第一次在素来从容不迫的云止脸上看到莫大的惊慌。
事后云止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,却和她置气了好几天,不论她说什么云止都不理她。
直到她保证说:“我以后一定注意,绝不让自己受伤,就算受了伤,我也及时来找云医师救治,好不好?”
云止到底是对她心软的,只这一句,他便开了口:“大将军一言既出,驷马难追。”
一直到晚饭时,包成粽子手的楚惊棠根本拿不住筷子,惹得云止忍笑不止。
楚惊棠恼怒,这才明白,他说的让自己长记性究竟是什么意思。
时间过得很快,日子却又仿佛过得很慢。
楚惊棠自与江羽和离以来,第一次真正感到了身心自由而轻快。
一日午后。
楚惊棠正要外出给云止买些新茶,却见到了久未相见的江羽。
他不想让楚惊棠见到自己病中颓然的狼狈,故而没有立时去见楚惊棠,但自从从无念口中听到楚惊棠已经记起了一切,他便再也坐不住了。
“惊棠,你……你记起我了,对吗?”江羽看着她,颤声问,似是欣喜又似是担忧。